归处（8）END
归处（8）
与基友 @万俟安雷 一起写的无间双龙/BORDER混合同人接龙文。
CP：段野龙哉X龙崎郁夫
（8）
“停车！”石川安吾突然叫到，因为段野龙哉逐渐失去动静而心慌不已的深町下意识的就猛踩了刹车，无论谁也好，只要能改变现在这个局面，深町都愿意无条件的配合他。
石川安吾几乎是出声的同时就开了车门，车子还没怎么停稳他就下车拉开了后门，单手一抓，就拖出了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生气的段野龙哉，保持着他半截身子在后座上，半截身子悬空的状态下，石川安吾一手抓着他的衣领另一手毫不犹豫的重重抽了两个巴掌在他脸上。
深町，以及车厢内的一只鬼都惊呆了。
“咳……”被抽的头都歪到了一边的段野龙哉却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咳嗽，原本垂下的双手也缓缓的试图抬起来一般轻微的动作着，但还没等其他人听清楚他这细小的声音是不是错觉，石川安吾已经又抽了一巴掌下去，段野龙哉随着他的力道猛的偏过头，连眼镜都快要被打掉了，脸颊上更是浮现出一片通红，但效果却是非常明显，他很快抓住了石川安吾拎着他领子的手腕，回过神来从歪了的镜片后面皱眉看着石川安吾，虽然还有点没弄清楚情况，但脸上的痛感也让他本能的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石川安吾在一人一鬼欣喜的“阿龙！”“少当家！”声中，对着还被他拎在手中的段野龙哉用一种混杂着微妙快感的面无表情说：“啊，不用客气，这是报复。”不等段野龙哉回答，他又把段野龙哉粗鲁的塞回后座里让他和龙崎郁夫的身体歪在一块，指挥着深町重新发动车子。
段野龙哉虽说恢复了意识，但毕竟是重伤到濒死的人，不知道是因为做黑道的早就习惯了受伤，还是段野龙哉有着什么放心不下的挂念，在那个据说很可靠的地下诊所被医生折腾的过程中，好几次石川安吾都以为他要昏迷过去，但他偏偏就是硬撑着般保持住了清醒。粗糙但有效的手术结束后，段野龙哉干裂着嘴唇躺在堆着少许杂物的沙发上，眼神在四周转了一圈之后就落到了坐在一边的石川安吾身上，然后石川安吾毫不意外的听见他问：“郁夫呢？”
被问到的人，其实现在正跪坐在沙发前，就在段野龙哉的手臂旁边，听见段野龙哉的问话，他也转过头来看着石川安吾，眼里还含着些没有消退的泪水，像只即将被遗弃的小狗一样期待着石川安吾说句好话。
石川安吾在这湿漉漉的眼神注视下，索性只用手指随便指了指大概的位置，而后就见段野龙哉大概意识到了龙崎郁夫就在他身边，他抬起手在沙发边的空气里轻缓的挥动了一下，虽然在石川安吾看来他其实是把手穿过了龙崎郁夫的脑袋，但他想他跟龙崎郁夫都明白，段野龙哉实际上想做的是揉揉那团蓬松的卷发。
龙崎郁夫大概又哭了，他扑在段野龙哉的手臂上，发出些哽咽的声音，石川安吾赶在他这哽咽声变成“呜呜呜”之前，抢先问段野龙哉到：“你看不见他了？”
段野龙哉似乎是积蓄回答的力气一般，他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才说：“嗯。”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好讨论的，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理由或证明，但段野龙哉濒死的时候看见了灵魂，他身体状况好转之后又看不见了，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短暂的沉默之后，段野龙哉又问：“郁夫不是没有死吗？为什么他也不能醒？”
石川安吾从打开的房门里看了一眼隔壁房间那占了唯一一张病床的龙崎郁夫，深町正按段野龙哉的要求在一边照看他，只是石川安吾觉得深町那种一脸肃穆的盯着看的“照看”，真的还不如不要。
“不知道。”石川安吾如实回答说。他遇到的所有灵魂都是彻底死亡之后的灵魂，龙崎郁夫这种明明身体还活着，灵魂却飘荡在外的情况，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大概是植物人之类的吧？”石川安吾猜测说。
“……不行。”段野龙哉似乎对这个结论非常震惊，半晌之后才语气生硬的对这个结论做出了反对，但对他这个有点蛮不讲理的反对，石川安吾几乎想翻个白眼，这种事情，不是反对就能改变的吧？
“郁夫，回去。”段野龙哉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看着沙发旁边说，似乎他的心意越坚定，这件事就越能成功一样。但龙崎郁夫依然趴在他的胳膊上，埋着头完全不肯抬起来，更别说按照段野龙哉的命令去试图回到自己身体里了。
顿了半晌，大概是段野龙哉见深町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他又看向石川安吾，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石川安吾虽然从一开始就完全不想掺合到这一人一鬼的事中间，但事实是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已经掺合了进来，加上又只有他能当这交流的中间人，所以此时也无可奈何的只能是如实说着自己看见的事：“他没去。”
“郁夫！”段野龙哉有些恼怒的口气终于吼得龙崎郁夫动了动，他直起身来，把跪坐的姿势改成了盘腿而坐的姿势，赌气般的远离了段野龙哉一点，低头拨弄着自己的裤脚。
“他……嗯……”石川安吾犹豫着怎么给段野龙哉描述这个场面，龙崎郁夫虽然终于是有了点行动，但他看起来却仍然是没有试着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打算。
段野龙哉愠怒的眼神，和龙崎郁夫湿润的眼神同时望着石川安吾，虽然石川安吾能够在两人之间转述对话，但转述眼神……这个要求有点太高了。
最后石川安吾决定还是按照他自己的方式来，他无视了段野龙哉，问龙崎郁夫说：“你是怎么回事？回不去还是不想回去？”
而后的一长段时间，就是段野龙哉紧盯着石川安吾，石川安吾则看着沙发边的空地，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从头至尾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直到最后他露出一个无奈、无语和不耐烦之类的情绪混杂起来的表情，并在椅子上舒展了一下紧绷的腰背之后，段野龙哉才有点急切的问：“怎么样？”
石川安吾把沙发边的空地和段野龙哉分别看了一眼后才用一种相当无趣的声音说：“他说你不爱他，所以不想活了。”
“我不是那么说的！！！”蓝衣服的卷毛青年瞬间就跳了起来大喊着，急的一边原地不停跺脚一边重复着大喊这句话，还试图冲着段野龙哉的耳朵大喊大叫来让他忘记这句话，失败之后又跳到石川安吾身边大喊着让他解释清楚。
石川安吾因为灵魂凑的太近而不得不微微后仰着身子，一边烦恼的按着自己的眉头忍受着耳边聒噪的声音，一边对段野龙哉说：“你说点什么……这家伙吵死了！”
而段野龙哉看起来比龙崎郁夫更加的惊讶，他虽然一直看着石川安吾，但与之前那种紧盯着观察他的视线截然不同，现在的段野龙哉明显只是因为过于震惊而忘记了移开视线，听见石川安吾的说话，他的反应也只是略微移开了视线却依然一语不发，似乎是还没有完全消化刚才听到的那句话。
好在龙崎郁夫的聒噪在石川安吾看来有很大一部分是故意，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段野龙哉的沉默很快感染了龙崎郁夫，他迅速的安静下来，却也没敢走回段野龙哉身边，他甚至又背对着段野龙哉走开了几步，面朝着墙壁低着头只留给石川安吾和段野龙哉一个缩着肩膀的背影。
石川安吾对感情这方面虽然并不怎么上心也并不怎么敏感，但多多少少还是经历过一些，刚才龙崎郁夫在那一长段时间里，断断续续的简直像是意识流般的给石川安吾描述了一些生活片段，幸亏石川安吾还有点耐心，也有点整理情报的功底，最终也大概得出了一个很无聊的结论：龙崎郁夫严重的依赖着段野龙哉，这种依赖被称之为爱也不为过——这点龙崎郁夫大概想过，但却没敢承认——而段野龙哉却喜欢着他们两人年少时的偶像，结子老师。这点龙崎郁夫说是小时候段野龙哉亲口告诉他的，还说到这么多年里段野龙哉都执着的要为结子老师报仇，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还能是什么呢？
听到这个反问石川安吾第一反应不是怎么去安慰龙崎郁夫，而是狠狠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坐在这里听人谈感情心事？
所以当龙崎郁夫表现出浓浓的，觉得龙哉为结子老师报仇的大事已成，自己已经是“多余的人”这种情绪的时候，石川安吾终于没忍住，不假思索的对段野龙哉说出了上面那句话，然后他很高兴现在轮到段野龙哉烦恼了。
在一片安静中又坐了一会儿，石川安吾想着是不是提醒一下这两人他们现在还在逃跑的半路中，北川贯一郎之后会做什么他完全猜不到，段野龙哉之后会做什么他也完全不想参与，但要彻底的抽身出来，却显然也不是他自己就能做到的。
“石川先生。”段野龙哉终于说话了，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抬起头来的表情是他平常会有的那种冷静，“我很渴，麻烦帮我买瓶水。”
听见这个要求石川安吾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隔壁的深盯，有他在，这个差事怎么都落不到别人头上啊？但他把视线移过去却刚好看见深町一脸严肃的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不过门锁合上的轻微咔哒声倒是提醒了石川安吾，他该退场了。
石川安吾被动识趣的出门之后，在段野龙哉看不见的墙角边，龙崎郁夫的肩膀缩的更紧了，他徒劳的紧闭着眼睛试图躲开这个现实，但耳朵里却听见身后的沙发发出些轻微的咯吱声，似乎段野龙哉躺的并不舒服，正在缓慢的调整姿势。
“郁夫。”
果然片刻之后，段野龙哉的声音传来，龙崎郁夫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双肩都忍不住抖了一抖，这是他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是他此时想要听到的，却又害怕听到的。
忐忑不安的回过头，龙崎郁夫看见段野龙哉正费力的在沙发上挪动，“……我背后有什么？”在要说什么之前，段野龙哉先说了这么一句，他躺的这张沙发很旧了，还堆了一些杂物，显而易见的躺在上面并不会有多么舒服。
龙崎郁夫立即走了过去，尽管他碰不到实物，但仍然试着去看是什么弄的龙哉这么难受。
“阿龙不要乱动啊。”龙崎郁夫小声抱怨着，段野龙哉不停的扭动着身体，他背后的东西被挡的完全看不见，龙崎郁夫不得不趁他抬起半边身体的时候几乎把脸贴在沙发背上的去努力看他身下有什么东西。
“郁夫，”龙崎郁夫正专心研究着，却突然听见段野龙哉的声音又传来，“除了你，从来没有人能跟我靠的这么近。”龙崎郁夫这才注意到，他为了看见龙哉的背后，差不多是趴在了段野龙哉的身上，正如他以往自然而然靠近龙哉的时候一样，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而段野龙哉的下一句话里几乎是带着笑意的，“你难道一直没有注意过？”
龙崎郁夫本来想要迅速站起来的，但他的腿却突然软的一塌糊涂。
段野龙哉却动作起来，他慢慢抬起两条胳膊在自己身前环了一个圈，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因为压低而显得格外的动听：“郁夫，如果你现在有身体，我就能抱住你了。”
龙崎郁夫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拍，几乎撞的他心口都隐隐作痛，而后他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一墙之隔的来自自己身体的召唤，他的灵魂几乎是被强行吸引过去的，而他却还觉得这个吸引不够强大一般的主动往身体的方向扑了过去，这次他穿入了那具温暖的身体，但没有穿透它。
“少当家！他醒了！”几乎是同一时间深町猛的打开了门汇报了这个消息，而段野龙哉还来不及做出什么惊喜的表情，就被另一声叫喊给打断了。
“段野！”石川安吾冲进门来，深町和段野龙哉的表情让他愣了一愣，而后又立刻继续说，“追来了。”
三人立刻动作起来，段野龙哉忍着痛从沙发上起身，却没控制住跄踉了一下，深町立刻扶住他，石川安吾则直接冲进房内打算背起龙崎郁夫。
“是谁？”段野龙哉靠在深町身上问，石川安吾一时间没顾得上回答，房间内龙崎郁夫的状态显然让他很是吃惊，等他扶着已经恢复了意识，但因为躺太久而手脚僵硬的龙崎郁夫磕磕绊绊的出来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应了段野龙哉一句：“我不认识。”所以十有八九不是警察。
“哈，所以这一周，是残废路线吗？”段野龙哉看了看龙崎郁夫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糟糕状态，这个情况真是坏到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调侃两句。当然也有好的地方，龙崎郁夫看到他的第一个表情明显是惊讶，他有些迷惑的看了看自己正靠着的人，又看了看段野龙哉，像是用直觉一般的东西很快分辨出了谁才是他心中依赖了多年的那个。然后他一瞬间就露出了狗狗般的委屈神色，松开石川安吾蹒跚的扑向段野龙哉，若非深町站在旁边，大概段野龙哉也会被这只撒娇的大型犬给撞倒了吧。
“阿龙，是我死了，还是你还活着？”龙崎郁夫声音闷闷的说，段野龙哉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家伙肯定又在拼命忍耐着泪水，明明是那么爱哭的家伙，灵魂状态的时候倒是坦诚得多了。
“暂时……我们都还活着。”段野龙哉拍了拍龙崎郁夫的后背，虽然很想再多说点什么，但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允许，“郁夫，要准备逃跑了。”
龙崎郁夫看起来有些迷惑，他的记忆只到举枪自杀那一刻，但既然龙哉告诉他说要逃跑，那现在就只要全身心的进入戒备状态就好了。
“你们俩这个状态没问题吗？”石川安吾说，两个站都站不稳的人显然是个非常大的麻烦，光靠深町一人带走他们恐怕有些困难，而要石川安吾继续深入下去，又实在不是他的本意。
“我没问题，”龙崎郁夫立刻说，他放开段野龙哉努力试着自己站稳，并试图活动手脚来快速恢复自己的行动力。“阿龙……我很快就好……”
就像是害怕被遗弃而拼命证明着自己的存在还有价值一样的努力，石川安吾看着几分钟内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七七八八的龙崎郁夫，不知道自己是该为他惊人的恢复力而惊叹，还是该为他这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明显的依赖段野龙哉而感叹。
“我要报警，说段野龙哉在这里。”石川安吾突然说，在场的三人显然都愣住了，龙崎郁夫和深町几乎是瞬间就对他流露出了敌意，而段野龙哉倒是没什么明显反应的只是从镜片后面沉默的打量着他。
“之前把我敲昏假扮你的仇，现在就报了吧。”石川安吾脱下外套扔给段野龙哉，“敲昏就不必了，你也假扮一次我。”
石川安吾说完竟然真的拿出电话开始报警，而段野龙哉抓着他的衣服倒是呵呵笑出了声，说了一句“那我就不客气了”之后，段野龙哉在深町的帮助下换上了石川安吾的西服。
“阿龙？”龙崎郁夫不安的看看石川安吾又看看段野龙哉，不确定他现在到底该做什么，段野龙哉揉了一把他卷卷的头发，撑着他的肩膀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笑到：“会给你解释……深町？”
深町没有跟上来，段野龙哉回头的时候看见深町用他惯常的那个站姿交叉着双手站在石川安吾旁边，对段野龙哉的呼唤他只是说：“我还是留在‘少当家’身边比较好……龙哉先生，一路顺利。”
段野龙哉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目光又转到了石川安吾身上，后者带着他的眼镜，有点不适应的微微眯着眼，对段野龙哉的目光他只是说：“怎么？我是被你胁迫的。”
外面的追兵只要躲避到警察到来为止就可以解决了，而“段野龙哉”被逮捕之后，“胁迫”一说虽然不能完全免去他的责任，但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最重要的是，等双方的人发现这个段野龙哉是假的之后，真正的段野龙哉已经早就消失到不知何处去了吧？
“不，我是想说你一点都没有承托出这副眼镜的气质。”段野龙哉以一种非常客观的语气回应了石川安吾的“胁迫”一说，在深町努力忍笑和石川安吾的呆愣之中，段野龙哉一手揽着龙崎郁夫，一手拉开了地下诊所的门。
龙崎郁夫已经“死亡”了，那段野龙哉，也该消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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